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菲苒程芳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每天都在逃荒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是隔壁老王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镖头背着一个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包裹,抱着怀中的孩子走到顾菲苒他们身边。顾菲苒第一次看清杨镖头怀中的孩子。他的年纪大概在十岁左右,虽然脸很脏,但是不难看出其长相精致,特别是不小心裸露在外的肌肤,比原主还要白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公子。“姑娘,我来讲一下我的计划。”顾菲苒让大牛看着四周,然后蹲到杨镖头身旁侧耳倾听。“这次的车队是护送苏名省的府官贿赂朝中重臣的金银首饰和珠宝名玩,其中还有不少的粮食。到时候车队快过来的时候我会到人群中央喊车队里有粮食制造混乱,现在人们都处于崩溃敏感的边缘,反正与其饿死还不如一战。到时候一乱起来,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你拿钱财我装粮食,最后我们在那边那颗歪脖子树下会合。懂了吗?”杨镖头指着几百米外小土坡...
《穿越后,我每天都在逃荒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杨镖头背着一个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包裹,抱着怀中的孩子走到顾菲苒他们身边。
顾菲苒第一次看清杨镖头怀中的孩子。
他的年纪大概在十岁左右,虽然脸很脏,但是不难看出其长相精致,特别是不小心裸露在外的肌肤,比原主还要白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公子。
“姑娘,我来讲一下我的计划。”
顾菲苒让大牛看着四周,然后蹲到杨镖头身旁侧耳倾听。
“这次的车队是护送苏名省的府官贿赂朝中重臣的金银首饰和珠宝名玩,其中还有不少的粮食。到时候车队快过来的时候我会到人群中央喊车队里有粮食制造混乱,现在人们都处于崩溃敏感的边缘,反正与其饿死还不如一战。到时候一乱起来,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你拿钱财我装粮食,最后我们在那边那颗歪脖子树下会合。懂了吗?”
杨镖头指着几百米外小土坡那处隐隐约约露出的歪脖子树说道。
“歪脖子树下有个坡儿,我之前看过,那里有一条往永安城方向走的小路,虽说难走了一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路,而且比走官道能缩减差不多一半的时间。”
“好。”看来杨镖头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顾菲苒招来大牛,说:“待会儿我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就推着车子带着小花,小草还有这个孩子到那颗歪脖子树下的矮坡儿等我,我没出现你们就不准出来,听明白了吗?”顾菲苒指着远处路口那棵歪脖子树认真的对大牛说。
大牛点点头,“那你呢?”
“我去找粮食。”
“多找点。”
顾菲苒看着大牛笑了笑,“好,只要你听话。”
“我听话。”
杨镖头估摸的很准,大概在过了正午时分半个时辰的时候,远方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木板车早已经收拾好,三个孩子也被包的严实,幸亏那棵歪脖子树在他们这一侧,所以三人走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杨镖头和顾菲苒一人拿着一柄刀,杨镖头拿着一个破布袋,顾菲苒索性除了刀什么也没有带,所有的行李和粮食都让大牛他们四人带走了,而之后的活路就靠他俩了。
车队越来越近。
相比这近千人的难民样,那车队里的人就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天灾的磋磨,甚至有些官兵在经过灾民的时候,还嫌弃辱骂他们让他们滚远点。
顾菲苒看着人群里悉悉索索的小动作,在心里暗骂了句傻缺。
杨镖头对顾菲苒使了个眼色,然后往人群中间走去。
顾菲苒看着守在车队边近百人的护卫,握紧了手中的刀。守在这里的官兵也有近百人的样子,虽然官兵与难民的数量相差甚大,但是奈何护卫和官兵们都有刀。不知这些灾民们见到粮食后的疯狂会不会把这些官兵们吞没。
可是就在杨镖头跑出去有十米的时候,对面那一侧的灾民已经乱了起来,一小会儿的功夫整片的灾民都暴动起来。
杨镖头疑惑着又跑回来,苦笑说:“看来不用我费功夫了。”
顾菲苒看着杨镖头乌青的眼圈和发紫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慢慢往后退着。杨镖头同样也是看着已经向着车队蜂拥而至的难民退了几步。
等难民差不多要将车队淹没的时候,两人向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但是她还算适应这空腹耍狠的节奏,毕竟算上重生前的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她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就怕会因为一时疏忽而让自己命送黄泉。
顾菲苒在不知挨了多少拳头,推开多少人,砍了多少官后才靠近了车子,马车上的箱子已经被人打开,满地都是散落的布匹,首饰,银两。
人们捡起来,这一秒还在自己手里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或者到了别人的手上,时时都有人倒下,有的起来了,有的再也没有起来。
顾菲苒尽量不让自己的刀面向流民,可是,在她将一串珍珠项链塞到怀里,却被人狠狠地扯住头发,一根木棍狠狠的敲在身上后,她像是融入了这群疯狂的灾民,一转身狠狠的将拽她头发的女人踹在地上,从她手里硬生生的抠出那块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银锭塞进怀里。
凭借着还算敏捷的身手,以及沾了血的刀,顾菲苒蒙着头流民和官兵中小心的穿梭,没一会儿,胸前就已经被自己塞满了东西。
这边的暴动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驻扎军队,聪明的都在抢了东西后转身跑走。顾菲苒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以及脸上的淤青,她一边四处寻找着杨镖头的身影,一边往外围跑。
一个官兵发现了顾菲苒,挥刀向顾菲苒砍来,顾菲苒心一凛,举刀接住,猛地跪在了地上,虎口却被那刀震得生疼,感觉要废了。
就在官兵再次举刀挥来,顾菲苒在猜想自己还有没有力量接得住的时候,那官兵突然双目突出,嘴角流出鲜血。
“杨镖头!”
顾菲苒忍住疼痛,撑着刀站起来。
“杨镖头你怎么样?”她踉跄地跑到杨镖头身边,他现在脸色惨白,身上不知何处在流血,背上和腹部也各中了一箭,不断的有血从嘴角滑落。
“走!”杨镖头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力气去拉顾菲苒,只扛着肩上的麻袋往原定的地点踉踉跄跄地跑去。
顾菲苒也不再迟疑,趁着人们还在继续哄抢成一团,也紧跟在杨镖头的身后逃走。
只是,还没等两人跑到歪脖子树下,杨镖头就被一块石头绊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杨镖头!快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有追兵,但是已经灾民往这边逃了。
“我不行了,这是粮食,记住我曾和你说过的话,保他平安。”杨镖头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手中的布袋滑落,人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顾菲苒忍住眼泪,看着这片修罗场似的场景,拽着麻袋向约定好的地方跑去。
顾菲苒赶到的时候,大牛边上已经躺了两个流民,他单膝跪在地上,车板上的三个孩子此时都蜷缩在地上,木板车也不见了。
可见这里也没有避免,不过还好,东西没了没关系,人都在就好。
“大牛!”
“大妹,你回来了!”
“嗯,我们快走!”顾菲苒一刻也不敢停,把睁着眼睛看着她,又看她身后,慢慢低下头没有说话的男孩绑到大牛的背上,大牛一只胳膊抱着一个娃。顾菲苒则费力的扛起粮食,拎着两把刀往杨镖头曾说的小路赶去。
跑,一直跑,死命的跑,这个感觉何曾熟悉。
只是以前充满了绝望,可是现在,还有希望,他们有机会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大牛,再挺一会儿,前面有一个破庙,我们到那里就休息。”
“嗯。”
终于赶到破庙,五人跌倒在门口喘着粗气。还没等喘几口气,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大哥,这不是我们抢了车的那几个孩子吗?”
顾菲苒咽了口不存在口水,翻身撑着刀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呦,还是个小娘皮呢!虽说小了点,但是好歹也是个女人,要不要尝尝。”说话人淫荡的笑着。
顾菲苒此时也看到了破庙里停着的原本属于他们的木轮车,以及那抢了他们木轮车的两个瘦高的男人。此时那两个男人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那个眼神让她胃里直犯恶心,想要把他们立刻给弄死。可是她忍住了,没动。
“大哥,还拿着刀呢,小姑娘家家的拿得动吗?来来来,让哥哥给你拿着,来!”那男人说着搓着手就向顾菲苒扑了上来,同时又小心的避开了顾菲苒手中的刀。
他们可是注意到了,这群不大的孩子跑了这么久,又拿了这么多的东西,早就累脱了,现在落在他们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他们处置。
在他扑过来的时候,顾菲苒装作害怕的后退着,然后一个不小心单膝跪在了地上,男子见这女孩果真柔弱,更是毫不避讳的往前扑,只是下一秒。
他张着嘴巴看距离他不到一臂的顾菲苒,以及穿过他心的刀柄倒向了顾菲苒。
顾菲苒被他压倒在地,还没等她翻身出来,另一个男人红着眼睛怒吼着向她冲过来!
“臭婊子你敢!”
“大牛!”
顾菲苒一脚踹开身上的男人翻身滚出来,可刀却没有从那人的身上拔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大牛跳出去紧紧的抱住向前冲的男子,男子不断的用胳膊肘捣着大牛,可是顾菲苒没有说话,大牛皱着脸忍着痛也死不放手,就在男子忍不下去要挥刀的时候,顾菲苒推开男子抽出刀便向这边助跑。
“大牛闪开!”
大牛毫不犹豫地松开手往旁边一倒,此时,顾菲苒的刀狠狠的插在男子的身上,鲜血溅到顾菲苒的脸上,为以绝后患,顾菲苒瞬时抽出刀对着男人的心脏又狠狠地戳了下去。
别怪她狠心,只是,这世界有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顾菲苒脱力的坐在地上。
她想站起来看看小花和小草的情况如何,可是小草还好,小花却害怕地看着顾菲苒,吓得躲到了小草的身后。
顾菲苒地身体僵在了原地,苦笑着回到原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柱子休息,就算这样,她手中的刀也没有离手。
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四人吃了一点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
顾菲苒让大牛把木车推出来,让人惊喜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上藏了六个银锭,还有一个翡翠手镯,这不是让顾菲苒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那木板车上除了那床破棉被,竟然还有一小包粮食和一把官制的弓箭,和五根箭矢。
顾菲苒面向柱子把自己抢到塞到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和从两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放到一起。
五锭黄金,四锭白银,两串珍珠项链,一把金链子和两个珠钗、两个玉戒指,最后,顾菲苒还顺手从一个打开的木箱子里捞了一把银票。
而从杨镖头那里拿来的布袋里,除了大半袋的大米之外,也有两个金锭,三个银锭和两个玉佩。
现在他们是不缺钱了,但是这钱却不能露出来,毕竟他们穿的像是个乞丐,手里却有这么多钱,肯定会引人猜疑。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做以后的栖身之所。
好饿,好渴,好难受。
为什么人死之后还会有这些感觉。
“大妹,大妹,你醒醒,哥哥找到吃的啦,大妹!”
好像有人在叫她。
大妹?那是谁?
头好疼,真的好疼!
顾菲苒再一次有意识时,胃狠狠地绞在一起,痛的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想缓解这让人熟悉却又厌恶到极致的感觉。
“大妹,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传来。
她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虽然挺高,可是脸颊凹陷,明显已经吃不饱很久了。
顾菲苒忍着痛靠在已经被人们拔干了树皮的枯树上,眼睛扫了一下靠在自己身边,眼睛奇大,身体却营养不良地像只黑猴子似的两个娃娃。
她看着周围,这里虽然不是末世,可是也差不多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应该是饿死了,所以才会被自己占据了身体。
她穿越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程芳给她的那块玉的缘故还是怎么,她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大渝。
现在是大渝正德三年秋,南方江阳,苏名两省遭洪涝灾害,朝廷赈灾迟迟不到,原身一家小有资产,为了活命,只好和几户交好的人家一起雇镖局北上。
可是北上的流民太多,流民一多,朝廷又因为没有好好安置的措施,致使流民变暴民,进而落草为寇。所以顾家虽然有镖局护送,但还是在去往京城的半路上被劫。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死了,只剩下原主被现在这个看起来有些傻不愣登的男孩救了。
而男孩救她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曾经在路上给过他一张饼。
顾菲苒拿着手里已经看不出原色的一小块馒头狼吞虎咽的塞到嘴里,粮食只有进了肚子里,才是安全的。
这是一条官道旁的小树林,或零散或聚堆大概百人的样子,每个人都麻木的靠在一边,不时还有压抑地抽泣声传来。
顾菲苒紧紧地抱着两个看起来不足五岁的孩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她见过。
在没有粮食,人被饿疯了时所会做出的事情,她前世没少见。
她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木棍的一端被折断的十分尖利。
“大牛,你过来。”顾菲苒喊回在官道上四处张望的大牛。
“大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大牛还是听从了顾菲苒的话,毕竟顾菲苒一看就是他爹曾经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他知道自己脑子不聪明,但是听她的肯定没错。
“别出去。”
“好。”大牛原地盘腿坐在顾菲苒的身边,也没有问为什么,手里拿着一个断了一节的长矛,就着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磨着。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一会儿,但顾菲苒喜欢大牛这种对她所说的话无条件信任的性格。
天越来越黑了,风声在树林中呼啸而过,四周不时响起睡沉得呼噜声,可是顾菲苒的心一直提着,再困也不敢放松眼皮。不仅如此,她还把差一点睡着的大牛一脚踢了起来。
大牛想说些什么,却被顾菲苒捂住了嘴。
有脚步声。
三个人,向他们走过来了。
顾菲苒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脚步声的方向,忽然,一阵极厉的风袭来,顾菲苒就势一躲,手中的长刺狠狠的刺了出去,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让原本就脏的有些看不清全貌的脸更瘆然。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来的三人就躺在了地上,这个他们认为最好捏的柿子,生生把他们的命给弄没了。
尖叫声和血腥味仿佛并没有把树林里的人们惊醒,只是原本的呼噜磨牙声没有了,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活像是一片乱葬岗。
一夜无事。
夜间不管多可怕,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啊!”
只是一声,尖叫声便戛然而止,人们看着躺在顾菲苒他们身边不远处的三具尸体,再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少了轻视,多了忌惮。
能在这个世道活下来的,都是狠角色。
天亮了,人们慢慢地离开这个曾经带给他们栖息和恐惧的地方。
大牛推着一个单轮的木板车,上面坐着两个小娃娃和一切可以称为家当的东西,顾菲苒和大牛一人背着一柄刀,是昨晚的战利品。
“大牛,我推一阵儿。”顾菲苒拦住大牛,昨晚他们赢得并不轻松,在顾菲苒杀了第一个人时,这具身体因为没有适应顾菲苒习惯使出的力量,手腕脱臼,差一点被后面的人一刀砍在身上,是大牛用胳膊挡住了那一刀,虽是深秋,穿的衣服不算少,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大牛傻笑着,“大妹我推,大牛力气大。”
顾菲苒看着大牛那一口全身上下最白的牙,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在那个人心隔了五六层肚皮的末世,顾菲苒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外人的单纯的善意和信赖。
“哥哥。”一个小猫叫似的声音突然响起。
“咋了小花儿?”
两只黑猴儿似的其中一个在破棉被中转身。
“该吃饭了。”
大牛傻乐呵的一拍脑袋,周围的人果不其然的都坐在了一边的路沿上,少数的还一直往前走。
大牛把木板车推到一边,从怀里掏出半块饼子,还是白面的。
两只小猴儿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这半块饼子是从昨天他们杀的最后一人身上翻出来的,藏得很严实,紧靠着里衣,依照顾菲苒在末世里养成的习惯,她杀完人很顺手的把人的身搜了。
饼很硬,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大牛小心地把饼放在一块布的上方,撕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四块,其中最大的给了顾菲苒,自己拿了一块最小的,细细尝完后,他捧起布上的碎渣对着自己的嘴倒了进去,还面带不舍的把布舔了个干净。
“还有多远到下个县城啊?”
顾菲苒吃完后一直默默关注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堆人,大多是青壮,只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里面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男人说:“走路估计要半个多月,沿着官道走大概两天就是黄牛坡,记得以前路过的时候那里因为是一个交叉路口,有不少的小商贩在那里做买卖,现在也不知怎样了。”语气里里外外透着郁气,显然,他并不对黄牛坡还有商贩抱有希望。
“那杨镖头我们怎么走?”
顾菲苒心中了然,原来是一个镖队,怪不得看起来在这群难民中格外的井然有序。
那杨镖头把手中的水袋递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男孩,道:“我们往最大的那个路口走,过黄牛坡,再走大概不到半个月就可以到京城了。”
“那另一条路呢?”
“另一条是往京城北边的道,第一个城池是永安城,算是京城北边不小的城池了,周边有不少县镇村落,不过距离黄牛坡得有近一个月的路程。”
“京城真的会放我们进去吗?”一个人不安地问。相比永安城,他们当然优先考虑距离更近,更繁华的天子脚下。
他们这一路走了快两个月了,途中仅五个城池设施粥点,大多城池连城墙都不让他们靠近,有的甚至还会派官兵驱赶。
杨镖头原先带着希望的脸也慢慢黯淡下来,是啊,真的会让他们进吗,现在灾民越来越多,越临近京城情绪越暴躁,而且他们身份特殊,中途虽然躲过了几批拦截,但是越靠近京城,他的心就越忐忑。
“总要试试,总比等死好。”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顾菲苒的耳朵一直紧紧地竖着,显然,这群人比周围那些灾民靠谱多了。
她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是大多数的信息基本都在那大宅的一亩三分地中,对于外面这个世界,原主也是第一次触及。
而身边的大牛一问三不知,更不用说那两个小的。所以,她只能从周边这群难民中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但是,也许是绝望太久,也许是为了省省力气,很少会有人交流,直到遇到他们。
反正没有目的地,与其跟着这群灾民漫无目的的逃亡,还不如跟着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应该不会对他们这群孩子下手。被末世磋磨了六年之久的顾菲苒觉得自己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就在顾菲苒观察他们的时候,被杨镖头他们护在中间的孩子,似乎是察觉到顾菲苒的目光,抬头看向她,在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前,又把头低了回去。
在所有面黄肌瘦的灾民当中,衣衫整齐,脸颊还白皙红润的男孩显得格外的醒目。
只不过原本最应该是灾民眼中小肥羊的他,身边围满了不起眼的青壮,把他围在中间保护的严严实实,起码在顾菲苒注意到他们之后,就没看到这个孩子落单过,不管是去哪儿,身边都至少跟着四个人。
也许他们已经尽量不引人注目,但是,还是吸引了灾民中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顾菲苒四人没休息多久,看着杨镖头他们起身后,也赶紧推了一把大牛,推着推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因为跟着他们的灾民不在少数,所以顾菲苒四人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文远县在三清河的北侧,是距离永安城最近的一个县城。
县内两侧的商铺中间铺着整齐的青石板,不过李爷爷说这些沿街的商铺里面的东西普遍要贵一些。
他把牛车牵到一家木匠铺门前的大树前拴好,然后对着店内的伙计招呼。
“小石头,你爹呢?”
一个半大小子跑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凿子。
“我爹去送家具了,三爷爷您找我爹?”
李爷爷摆摆手,“不,我就是把牛车放在你们这里,我去买东西。”
“好嘞,我帮您看着,您放心去吧。”小石头说着,偷偷看了李爷爷身后的顾菲苒一眼,被顾菲苒发现后,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顾菲苒有些愣,这是害羞了?古代人的脸皮都这么薄的吗!
放下牛车之后,李爷爷先带着顾菲苒去了府衙把户籍办好,顺便过户。
他们以在逃难路上户籍不小心遗落为理由,多花了二两银子,重新办了两个户籍。
大牛和小花、小草在一个户籍上,顾菲苒和顾天佑在一个户籍上。
本来顾菲苒是不想加上顾天佑的,因为总感觉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之后如果遇到来查户籍的人,只有顾天佑一人没在上面,那麻烦的事情只会更多。
顾菲苒拿着那个类似现代户口本的东西,虽然多花了二两银子,但也值了,起码他们现在不是黑户,有户籍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也是在县衙里,顾菲苒对自己手中的银锭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她那里一共有十三个银锭,其中十个是二十两一锭,三个是十两一锭。
顾菲苒对古代的物价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自己手里的银锭很值钱。所以出门的时候把其他的财物能塞进衣服里就塞进衣服里,塞不进去就放在包袱里背着,只拿出两个小的银锭备用。
一趟府衙,置办下房子和地,再加上中介费,十两银子去了一大半。
“顾丫头,你看看要先去买什么,我们到时候看好了,要是重的不好拿的就直接让他们给我们送到南山村。”
顾菲苒点点头,“我打算先把粮食买了。”
“好,我们往这边走,虽然南方受灾,粮食价格涨了一些,但这一家的粮食价格还算公道。要不是村子里基本都把粮食交税或卖掉了,你在村子里买回更划算。不过这里种类多,各种杂货调料也是一样俱全,我们可以一家买齐。”
“都听你的李爷爷。”顾菲苒嘴甜甜的说道。
李爷爷带着顾菲苒来到许记杂货铺,这时铺子里的人已经不少了,还好铺子空间算大,各类粮食也摆放整齐,想要什么一眼就清楚。
顾菲苒看着眼前的粮食两眼发光,她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粮食了,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她以后再也不想挨饿了。
“你好,我想要买粮食。”顾菲苒招呼着店小二。
店小二刚好帮一个客人结完账,看着顾菲苒招呼,忙跑了过来,一点没有因为顾菲苒穿的破旧而嫌弃,“姑娘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五十斤的白面,五十斤的玉米面,还有,这小米也给我来二十斤,这是糯米吧!”顾菲苒指着其中一个比其他米类更白的米说。
“是的姑娘。”
“嗯,给我装五斤糯米,还有五十斤的大米,谢谢。”
李爷爷没想到顾菲苒会要这么多粮食,而且大多都是些细粮,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过日子。
“顾丫头,你买的粮食是不是太多了,这银两够吗?”李爷爷隐晦地提醒她。
顾菲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实在是饿怕了爷爷。”
李爷爷叹了口气,说:“那你银钱够吗,你们还这么小,现在就这样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李爷爷说着还看了一眼大牛,但大牛脸上乐呵呵的,一点要反驳顾菲苒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是顾菲苒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菲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在吃的方面亏待自己了。
“也就是这一阵儿,弟妹们还小,这段时间身子都亏了,需要好好补补。我爹虽然是秀才,但是打猎也是一把好手,我从小就跟着他上山,伸手还不错。而且咱南山村背靠大山,怎样都不会饿死的。”顾菲苒顺便将自己未来会上山打猎的事情给李爷爷提前打个招呼。
李爷爷见顾菲苒自己都想过这些,而且看样子他们兄妹五人的私蓄应该不会少,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事,自己也不好管这么多,只好让自己的老婆子多注意一下了,这顾丫头看着实在是不像会过日子的。
顾菲苒见李爷爷没有再阻止,又走到调料区和锅碗瓢盆的地方按照自己家里的人口,和平常待客可能用到的碗筷置办起来。
“掌柜的,一共多少钱?”
“姑娘稍等。”柜台后的掌柜一手拨着算盘,一边说:“白面七文一斤,五十斤共三百五十文;玉米面一文一斤,五十斤共五十文;小米四文一斤,二十斤共八十文;糯米十文一斤,五斤共五十文;大米八文一斤,五十斤四百文……,一共九百四十五文,看在您买了这么多,加上前面调料和锅碗瓢盆,我给您把这零头抹去,收您一两零四十文。”
顾菲苒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
掌柜的在顾菲苒掏出来时,下意识地看了顾菲苒一眼,顾菲苒面不改色的把钱递过去。
掌柜的接过,道:“收您十两银,这是找您的八两零九百六十文。”
“谢谢掌柜的,我和我爷爷也搬不动这么多粮食和杂物,您能帮我送到南山村吗?”没想到古代也有外送的服务,实在是太方便了。
“好的。”
“谢谢您。”走出许记杂货铺的顾菲苒对这里的物价有了一定的了解。
“顾丫头还是去买个钱袋吧,这样拿着太容易掉了。”李爷爷虽然知道兄妹五人有钱,但没想到在买了房子和两亩地后还剩下这么多钱,记得当时买房子的时候这顾丫头也是拿出的十两银锭。普通人家五两银子就可以比较富足的过一整年了,和自己想的一样,以前顾丫头家里生活的很好。
“好,刚好我也要买一些衣服和被褥,家里什么都没有。”顾菲苒是故意把钱找零,这样以后买东西也不会惹眼。
“拐个弯有一家琳琅衣铺,几十年老字号了,我们去那里瞅瞅。”
“恩恩。”
琳琅衣铺店外也有摊位,不过一看就知道外面的档次比店内的要低一些。
“要看什么?”
老板娘不冷不热的道。
“我们想看一些成衣。”李爷爷并没有因为老板娘的态度生气,依旧和蔼的说。
老板娘此时站直了身子,“大爷要多大岁数的。”
“我们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里面请。”
顾菲苒见这老板娘三十岁左右,虽语气冷淡,但是为人却挺礼貌的。
店内衣料不同的放在不同的位置,相同的衣料不一样大小的从小到大排列着。
顾菲苒从棉衣里给小花和小草一人挑了两身衣服,小草的是一件青色的和一件蓝色的,小花是一件和小草一模一样青色的,另外一件是粉色小碎花的。
至于给顾天佑,她同样挑了一件蓝色短打,还有一身青色长袍。大牛也一样,只不过大牛的短打是黑色的。
至于自己则挑了一款蓝色上衣,黑色襦裙,和一件男士的黑色短打。
顾菲苒把自己挑的衣服都拿到柜台上,问:“老板娘这些多少钱。”
老板娘一眼扫过,便道:“四件孩子的一件三十文,女子的那一套八十五文,男士长袍八十文,短打七十文,一共……”
在老板娘拨算盘的时候,顾菲苒脱口而出:“五百零五文对吗?”
老板娘算出来后有些吃惊地看着顾菲苒,“小娘子好厉害的心算。”
顾菲苒笑笑没有说话,没有想到这些成衣价格这么贵,都能买好多粮食了。
不过这也都是省不下来的,只是之后自己最好要自己做衣服了。
“门外的那些布匹怎么卖?”
老板娘走到顾菲苒身边,道:“麻布两文一尺,棉布纯色的四文一尺,有花色的另算。”
顾菲苒摸着手中的布匹,自己做可便宜多了。
“那大概多少布能做一件大人的衣服?”
老板娘并没有因为顾菲苒的问题多而厌烦,相反还细细地解释道:“一匹布一共一百尺,而一匹布大概能做十二成人的衣服,当然这也看个人的习惯。”
顾菲苒顺着老板娘说的话往下想,这样的话她要是想给家里的每个人做一套换洗的里衣要差不多八十尺,那还不如直接要一匹布,布放在那里又坏不了。
“麻烦老板娘帮我拿一匹白色的棉布,一匹黑色的麻布,还有二十尺青色的,二十尺黑色的棉布。这里被子有吗?”
“有的,我这些被子都是今年刚做的,最便宜的三百六十文。”
“麻烦给我五床,这棉被有什么区别吗?”顾菲苒指着琳琅衣铺角落青灰色的棉被说道。
“那些都是陈年旧被,一床一百文。”
“那就再给我五床这种的。”
“好,还有其它需要的吗?”老板娘招过刚回来的伙计去帮顾菲苒把东西包起来。
“没有了,谢谢。”
“客气了,一共二两银子四百六十文。”
“能把门口这一袋子碎布头搭给我吗?”顾菲苒指着门口一边一整麻袋的彩色布头说。
“搭?”
“您看我在您店里买了这么多东西了,您给点赠品呗,就当揽个回头客。”
一直冷淡的老板娘此时却笑了,道:“有趣的小丫头,行吧,就送给你了。还有这个。”老板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青色的钱袋,“这个也是送给你的。”
“谢谢老板娘。”顾菲苒没想到还能赚一个钱袋,毫不吝啬的对着老板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就当我贿赂一下你这个小回头客,看你和我女儿一般大,叫我兰姨吧。”
“兰姨。”
“嗯。”
虽然自从穿越以来顾菲苒见了很多人心险恶的事情,但是自从到了永安城地界之后,特别是决定在南山村落户后,她就一直遇到这些善良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人生否极泰来,会越过越好。
让兰姨帮忙送到刘木匠那里后,顾菲苒走出衣铺,看着天上暖暖的太阳和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感叹的说:“李爷爷,我突然觉得好踏实,还有一点幸福。”
李爷爷看着顾菲苒傻笑着,问:“为什么啊?”
“因为以后我终于可以不再饿肚子,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有一个家,每天都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重要的是,遇到了一群我喜欢的人。”顾菲苒捂着自己的心对着李爷爷傻笑,眼角却有泪珠落下。
李爷爷听顾菲苒说的心中发酸,这孩子一路上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那你哭什么?”李爷爷擦了一下顾菲苒脸上的那滴泪。
“高兴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爷爷,我高兴。”
“快,快跑,前面有车!我们有救了!”
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们在柏油路上拼了命的狂奔,落后或掉队的人只要跌倒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纷纷成了身后那群已经丧失理智,只想吞噬血肉的怪物们的午餐。
希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快一点,只要拼尽力气爬到车上,他们就能活了!
二十步。
十步。
近了,越来越近了。
坚持住,快要得救了,只要上车,他们就能在这崩溃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五步。
动了。
它动了,怎么现在就动了!
“救救我,救救我,停车!”
“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没关系的,她小,不占地方的!求求你们。”
“救救我,让我上车,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TMD,让我上车,要不然老子就把你们的车砸烂,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
各种各样此起彼伏的声音围绕着车子响起,车内的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油门,车就要离弦而出。
一个男人愤恨地挥舞着铁棍,一棍敲在后面的车窗上,面目狰狞的不断奔跑着,铁棍穿过已经破碎的车窗往里面砸去。
虽然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很多,但是顾菲苒还是能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痛吼声。
车一个猛地漂移,将男人和车这侧的人狠狠的撞飞了出去。
后面丧尸群越来越近,车子发狠加大了马力,但还是有不要命的人就算抓着碎掉的玻璃窗,鲜血沾满了双手也要狠狠地抓住车子,而其他人则纷纷双眼通红地去拽抓住车的人。
就算是有一丝可以逃离这地狱的希望,他们也会拼尽全力抓住。
人群的怒骂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血液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顾菲苒手里拎着一把唐刀,紧皱着眉头看着疯狂的失去理智的人群,放弃车子,越跑越偏。离开人群后,转身朝着一旁的草丛跑去,希望他们会吸引住所有的丧尸,能给自己有一个逃命的机会,在这个时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跑。
快跑。
使劲跑。
一直跑。
看不到终点,也不敢回头,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却不敢停下,只是机械的不断的往前跑,不能停,停下就会死。
可是,真的好累。
“砰。”
“菲苒,菲苒,你快醒醒,快醒醒。”一大一小围在角落里,大人看不出男女,不过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并非男子。
顾菲苒是被狠狠地巴掌给扇醒的。
“我没死?”她的嘴唇干的裂了一道又一道,喉咙像火烧似的,但她只是皱了皱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的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来,抿一小口。”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只剩下不到食指深的矿泉水瓶,倒出半瓶盖递给顾菲苒。
顾菲苒拿过瓶盖一饮而尽,被火烧过的咽喉被稍微滋润了一下,却更加难受起来。
“妈妈,我也想喝。”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像一只黑猴儿似的孩子发出弱弱的声音。
“乖,你昨天不是喝过了吗,要到明天才有,再忍一下。”
那个孩子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那个已经被女人收起来的水瓶,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跟来了。”
“哼,想抛下我们娘俩自己逃命,你可真没良心。要不是我眼尖,你早就没影了!”女人说着眼睛却一直往门外看。
这是一个小房子,空间并不大,意识恢复后,顾菲苒终于听见了门外一直有东西在抓,那个声音让她的牙齿下意识地想打颤。
“你不是说再也逃不动了吗,借着孩子也,也许……”
“也许什么,那车的人真是够狠,不过也是,现在这鬼世道,老好人早就被扒皮抽筋喝干血了。”女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快把外面的丧尸解决掉。”
“好。”顾菲苒扶着墙站起来。“我的刀和弓箭呢?”
“这儿。”唐刀早就已经卷刃,但是好歹是把刀,顾菲苒不舍得扔掉。女人把一个制作粗糙的弓和两支箭递给顾菲苒,自己也拿起身边削的长长的木刺,就连那个小孩,也紧紧的握着一个缠着刀片的木棍,目光炯炯地看着门外。
“小光开门,程芳瞄准第一个,我后一个。”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点头。
在小光开门的瞬间,程芳对着冲进来的丧尸一木刺刺了过去,可是惯性使然,刺得高度在一个成年男子的位置,谁知道第一个打头阵的竟然会是一个半大的丧尸,程芳直接抡空。
而此时那半大丧尸在程芳一击不中之后,眨眼间就向着程芳扑了过去。
“啊!”
有时候一秒就像过了很久一样。
“闭嘴!”
顾菲苒在那火光之间一箭射穿丧尸的脑袋将它射倒在地。可是糟糕的在后面,门外竟然还有五只丧尸。
“菲苒!”程芳她没想到数量会有这么多,不是只有两只的吗!
“嗖!”最后一支箭飞射而出,正中前面一只丧尸的眼眶,箭从腐烂空无的眼眶中飞射而出。
“关门,他们要进来了!”顾菲苒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愣在那里的程芳喊道。
程芳看到离自己不足两米的丧尸,手一抖将自己手中的木刺扔了出去。
“砰!”
门被狠狠得关上。
顾菲苒倚着不断被撞击的门,小光也凑过来用自己不大的力气推着。
“发什么愣,不想活了吗?”
“我害怕,我不想死。”程芳一边哭一边推着门。
丧尸的撞击越来越厉害,可是她们却已经快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身体只是在死撑着罢了。
“这里距离阳光基地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到时候你是去筑城墙也好,去红灯区也罢,总是会活下去的。”
“菲苒。”程芳不安的看着顾菲苒。
顾菲苒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有些失神,“如果他能出生的话,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菲苒!”
“别叫了。我可不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小光。”既然做了决定,顾菲苒就不是一个墨迹的人,“我出去引开它们,你们听到没有声音之后再出来。”
“菲苒。”程芳已经泣不成声,自从六年前世界末日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这么对过她,虽然平时菲苒总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可是最后只要她在,她还是会尽所能及的帮她。
这一次。程芳闭上眼,是她自私,是她不想死,她还有小光,就算是屈辱,就算是活的再难,她也还是想要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菲苒。”程芳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下一根已经看不出颜色,但是还能模糊看出是一块玉的吊坠放在顾菲苒的手中,“这是我大学时去寺庙求的,虽然只是从小摊上买的,但是,我能活到现在,它肯定起了作用。”不知这话是想让自己相信还是顾菲苒相信。
“谢谢。”顾菲苒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吊坠系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走到小房间内唯一的窄窗。“好好活下去。”说完推窗跳出。
程芳不敢看那扇窗户,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不停的落下,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眼泪却越流越多。
也许是这六年来一直都在颠沛流离,一直都在不安的生活着,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才会在看到这悬崖时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吧!
原本的她虽然在家中不受重视,但却也从来没受过委屈,大学顺利毕业之后,她进了一家外企工作,白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后最喜欢回到自己的小窝研究一下菜谱,为自己精心做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餐,看看电视剧,逛逛微博,日子还算惬意。
可谁知,那传的沸沸扬扬的末日说会真的到来。
一开始只是天黑的越来越早,后来就直接有三天没有天亮过。幸亏她自己住,还有屯粮的习惯,否则,那不见天日的三天里,她绝对会出去。
而据说,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食物不是永远都吃不完的,天亮之后,她还是走出了家门。
一个还算清秀的女生只身一人在外,更不用说末日之后的道德沦丧,她努力的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可是,还是失败了。
她以为她会就这么死去,可是没有,她依旧活着,她跟在那些人的身边,苟活着,然后找准机会,一个一个把他们都杀了,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手是抖得,可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和所有人一样,这个疯狂的世界是会让人麻木的。
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她不断的训练自己,让自己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射的更准。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麻木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她从城墙上下来,回到自己的破帐篷时吐了。
接连几次后,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个不该来的孩子,她却意外的珍惜,因为她觉得这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唯一和她有所联系的。
只是,在一次出城扫荡的任务中,连这个孩子也没了。
她再次沦为一群畜生的玩物。
她想死,可是不能死,她无论如何也要让那群畜生付出代价。
几年过去,她苟且偷生,把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终于在不久之前,她得偿所愿的杀光了所有参与当年那场事情的人。
六年了,这个世界依旧那么疯狂,有增无减。说她懦弱也好,向这个世界投降也罢,她真的厌恶这个世界了,无所牵挂,就这样解脱,挺好。
赶了近半个月的路之后,五人终于在快要水尽粮绝之下来到了永安城外。
那些人说的果然没错,难民赶来之后并没有被放进城中。城外不到一里处聚集了大概几百个灾民,面色比黄牛坡那边的灾民好多了,起码脸上没有那种死气。
当然,其中肯定也免不了有小有家当的人贿赂官兵进城,不过好在城外有施粥点。只要有吃的,有活下去的希望,难民就不会暴动。
顾菲苒五人身上的钱财足以让他们进城,甚至还可以找到一个很不错的落脚之地。
可顾菲苒担心的是,虽然他们抄近路来到了永安城外,但是估摸着现在黄牛坡的暴乱也许已经快马加鞭传到了城中。
如果他们进城,这难民的身份,还有不少的银钱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要是再联想到黄牛坡的暴乱,顾菲苒不敢赌。还是另找落脚地比较好,不能太偏僻,也不能太靠近这永安城。
“有吃的。”大牛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芒,“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接粥。”大牛从木板车里掏出一个破了洞的大碗兴冲冲地往施粥点跑去。
永安城外还是有一些做生意的,但是顾菲苒注意到他们交易的大多都是铜钱,基本没看到有用银两直接交易的。
这就让身上只有银子的顾菲苒犯了难。
更不用说赶了半个多月的路,身上穿的衣服早就又破又烂,臭的连叫花子都不想靠近他们。
所以就算他们有银两,也不能拿出来,否则被人诬陷偷窃也不会有人替他们说话,现在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杀人了。
“老头子,你看这些小娃娃,怎么也没个大人?”
一个赶着牛车的老头载着一个老奶奶,牛车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地东西,看来应该是到城里置办东西或是走亲戚的。
那老爷爷叹了口气道:“唉,应该是南边来的难民。”
“要不要?”
顾菲苒看着那老妇人于心不忍的拽了一下老头子的衣服。
“我们管不了。”老爷子摆摆手。
顾菲苒转身对着顾天佑,就是一直跟在杨镖头身边的那个男孩。
“天佑,你看着弟弟妹妹,我去问一下。”并不是很远,就几步路,而且这已经是永安城地界,城门口还有官兵,她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而这一对老夫妇能在这还没过正午就赶车回家,想来他们居住的地方不会离这永安城太远,也不会太近,也许刚好满足自己想要落脚的需求。
“爷爷奶奶你们好!”顾菲苒小跑上前拦住这对老夫妻,“我们是跟着家里人逃难来的,可是路上。”顾菲苒适时地低着头抖动着肩膀,“父母去世了,只剩下我们兄妹五人逃到这永安城。爷爷奶奶我没有别的意思,要是别人我还不敢出声,但是见爷爷奶奶慈善,我才壮着胆子过来的。”顾菲苒没敢靠太近,实在是自己身上太脏了。怕引起人家的反感。
“好孩子,别哭了,你说,看看奶奶能不能帮到你们。”老奶奶见顾菲苒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其他几个小的更是瘦地跟猴儿似的,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中的孙子孙女,心软开口。
“我们一家人本来是想到北边投奔亲戚的,但是父母不幸在路上去世了,我们只知道亲戚在常营,但是不知道怎么走,也不知道亲戚还住不住在那里。所幸父母给我们兄妹五个留了一些钱财,这永安城我们怕是去不了,所以就想问一下爷爷奶奶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安顿落脚的地方。”顾菲苒见那老爷子带着审视的眼光开始看她,怕他以为自己是来打秋风,坑人的,忙解释说:“我父母虽然去世了,但家中剩下的积蓄都留给了我们,够我兄妹五人生活一段时间,我们走了太久了,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落脚安家。”顾菲苒恳求的看着老两口,说实在的,装可怜卖惨引起同情,也是在末世生存的必要手段之一。
老奶奶被顾菲苒说的红了眼眶,心软地看着自己老头子道:“老头子,我记得我们村南边三叔公的房子自他去世后就一直空着,要不然回去问问?。”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看不远处那三个不大的孩子,两个小的,也就和自己小孙子一般大,另一个撑死了也就十岁,眼前的小姑娘也十二三岁的样子,确实孤苦无依,他点了点头。
“可以。”
顾菲苒见做主的老爷爷点头,连忙弯腰道谢:“谢谢爷爷奶奶,谢谢!”
“大妹,我把粥盛来了。”大牛端着粥又快又稳的小跑着过来。然后献宝似的把粥捧到顾菲苒面前。顾菲苒确实很饿,但也只是吸了一口后忍住,让他把粥给三个小的拿去。虽说是粥,但里面的米粒分明,只是掺了一点米粒的清水罢了,不过聊胜于无。
老爷子捋着长须看着这兄敬弟恭的场面欣慰的点点头,是好孩子。
“闺女,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咱家去。”
“谢谢奶奶!”
五人的身上太臭,虽是一道,但顾菲苒几人也只是跟在老两口的身后。
“闺女你们坐上来吧!”老奶奶喊着顾菲苒。
顾菲苒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奶奶,我们身上太脏了,这样就行。”
从顾菲苒短短的几句交谈中,老爷子看出这兄妹五个虽然不太像,但绝对是极有家教的,看来之前这闺女说的小有资产还是谦虚。“把你弟弟妹妹抱上来吧,到我们南山村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你们这样天黑都到不了。”
顾菲苒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笑着道:“那就谢谢爷爷奶奶了,等我们安顿好,一定好好感谢您!”
顾菲苒小心的把小花小草抱到牛车靠边的位置,尽量不碰到牛车上老两口的东西。
只不过顾天佑却怎么说都不愿意挪位置。
不过在顾菲苒的一顿威胁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车子上下来,坐到牛车的边上。而顾菲苒就坐在顾天佑的旁边。
大牛推着木板车跟在牛车后,里面不只有他们所有的家当,还有两把刀和弓箭,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以为他们是可怜的孩子的老两口看见。
路上赶得不算慢,众人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南山村。顾菲苒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被这一路上的美景吸引的目不转睛,谁知,这还不是最美的。
南山村村口不远处有一个大湖,湖上成群的鸭子游来游去,穿梭在芦苇荡里,已经快要进入十月份,湖上靠近村口的一侧只剩下莲花的残枝,湖边的柳树们却挥洒着枝条。
村中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炊烟袅袅。
李爷爷的牛车在村一侧的土路上赶着,经过一家又一家屋舍,终于来到了村后一侧靠桥的地方,在一家看起来简谱大方的青砖瓦房下停了车。
顾菲苒打量着面前的房舍,是北方传统的砖瓦房,虽是青砖,但也算是豪宅了。
起码在他们进村后,绝大多数的人家还都是住着土坯房。
“到家了。”李爷爷等众人下了车,把牛牵到院子一侧的牛棚里去,给牛倒上草料,轻摸着牛的耳朵,说着辛苦了。
李爷爷家的院墙并不高,还没有顾菲苒现在的个头高。
李奶奶指着不远处大概十米宽的河对面,说:“闺女你看到了吗,就是那家,院墙高高的,虽然里面只有两间房,但是院子够大。隔了一条河,和村子里的人离得稍微有些远,但是价钱便宜,你们走了这么远,钱还是要省着些花的。”
顾菲苒点点头。
“你们刚搬来,在那里也清净,而且周边三四户人家,除了那刘家,都好相处。再说就隔着一条河,咱家离着桥也近,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啊,走几步就到奶奶家了,不怕啊。”
“谢谢奶奶。”原本以为自己的心硬的不会再有什么触动,但是面对眼前这位老人的关心,顾菲苒还是鼻子一酸,“真的谢谢您。”
看起来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对于顾菲苒来说,已经六年了,她终于能够重新安顿下来,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不用,谁家还没有不顺遂的时候,你们今晚啊,就先在奶奶家住下,等明天就让你李爷爷带你们去村长那里过户,落户,你看怎么样。”李奶奶这一路上也看出来了,虽然里面大牛最大,但是这事事却都听这闺女的。
“嗯。”
“老三媳妇,老三媳妇!”
“唉,来了娘。”一个穿着已经掉了色的青布裙子的妇人拿着锅铲子从屋内跑了出来。
李奶奶见这三媳妇还拿着锅铲,着急说:“菜呢,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
“这不是娘您叫我呢。”妇人轻声埋怨了一声又跑回了屋内。
“我还没说完呢,这笨媳妇。”李奶奶把顾菲苒几人领到堂屋里,让他们坐,然后自己往厨房跑去。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小草小花紧紧的靠着顾菲苒和大牛两人,就是顾天佑也站在顾菲苒一旁,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
五人就这么傻不愣登的站着,直到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领着一个叽叽喳喳的男孩子走进来。
男孩叽叽喳喳地声音在看到自己家中突然出现这么多陌生人后,瞬间躲到了男人的身后。
男人皱着眉,看着眼前这跟乞丐似的五个人。
“你们是?”
“叔叔打扰了,我们是刚搬来的,准备在南山村落脚。爷爷奶奶心善,把我们带回来,我们借住一晚,明天就去找村长,然后在村中落户。”
“哦。”男人点点头,把锄头放到院子一侧的墙边。想想是自己爹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和他一般大小的小花和小草。
“你看你们这些孩子,不是让你们坐吗,来,有子,带孩子们去洗洗,我们吃饭。”李奶奶端着一竹垫玉米面饼子说。
“哎,知道了娘。”李进有朝着顾菲苒他们招招手。
“刺溜,刺溜。”
顾菲苒和顾天佑虽然吃的很快,但表现的还斯文些,大牛和小花小草地吃相便有些不雅了,狼吞虎咽,像是几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虽然,他们的情况也可以这么说。
李爷爷李奶奶一开始是心疼,可是看着两垫子干粮下去,现在也是笑不出来了,这几个孩子也太能吃了!
至于小李董氏,也就是李奶奶的三媳妇,现在的脸色可以说是很难看了。
顾菲苒脸燥的狠狠地掐了一下大牛,让他不要再吃了,她真怕他们会被轰出去。
“大妹你掐我干什么?”大牛把最后一口饼子放到嘴里,委屈又实诚的看着顾菲苒说。
顾菲苒老脸一红,尴尬的看着李奶奶他们,脸洗干净之后,仿佛脸皮都变薄了。
“对不起,我们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正经的饭了。”
“没事儿,不够还有。”李奶奶道。
李董氏瞬时不干了,“娘!哪里还有,这可是我们家两天的口粮呢!”
“老三媳妇儿!”
“对不起,我们还有些银钱。”
李爷爷打断了顾菲苒的话,“一顿饭而已,五个孩子的饭我还是管得起的,闺女别说了。”
大牛看了眼脸色不好的顾菲苒,刚拿起最后一块饼子的手默默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
其实他还是懂的看眼色的,尤其是顾菲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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